陶恕《受教的心》十七、蒙召做传道

有人曾经说过,基督教的传道人,师承希伯来的先知,而非希腊的雄辩演说家。 演说家和先知有甚多基本的分别,其中主要的相异之处是:演说家讲自己的话;而先知是替神说话。演说家的演辞是自己撰写的,对其中的内容,他要负起全部责任;先知却不撰写信息,他所传讲的,是从神那儿领受来的。神负责信息的内容,先知只是向神负起传讲的责任,因此先知清楚领受信息后,就要忠心地传讲出来。这责任十分重要,但先知只向神负责,并不向人负任何责任。 传道人所传的信息,如果被称赞为有创意、不落俗套,这类赞誉大有问题。刚从神学院毕业出来的年青人,往往以为古老的信息,前人已说过了,不免索然无味,就喜欢自己创新,结果就陷入了圈套。他们放弃了生命的粮,不谈纯正的真道,反撰写自己的文章,提出自己的论点;他们给会众所提供的,只是糠粃,从有金黄的外壳,也不过是糠粃,绝不能使人心灵得到饱足。 我曾经听过以下一件事:一位从神学院毕业出来的青年人,决心遵从老教授的忠告,在讲台上只讲圣经真道,不谈别的,结果聚会人数平平,并不踊跃。有一回他所居住的小镇给旋风吹袭,使他心血来潮,选用了以下的讲题:“为何神使旋风吹袭本镇?”结果那天礼拜堂内挤满了听道的人。那年青人大惑不解,会后赶忙去请教老教授:究竟他应否继续向少数人传讲圣经真道,还是投人所好,采用一些耸人听闻的讲题,以吸引更多人来聚会?老教授面不改容地回答说:“如果你讲圣经,你就永远会有话题;但如要等旋风吹袭才有题材,不多久你便会江朗才尽。” 真正的传道人,是向人讲话的神人,是受神差派,把神的见证带到地上的人。正因为他是神人,他就可以替神说话。他把从天上领受而来的信息,用人所能领悟的话语,向世人宣告出来。 地上的人对天上传来的信息反应不一,是因着人属灵的情况而异。以世人的成功标准去看,那些奉神差遣去传达信息的仆人,不是每个都成功的。那些带着能力释放出来的信息,有时反令传信息的人受到攻击,就如旧约时代那些被杀的先知,又如教会第一位殉道者司提反一般。 真正的传道人是神所拣选命定的,并非出于他本人的选择。我们细读圣经,不难发现:神所呼召的人,甚少毫不犹疑地接受呼召。那些满腔热血,直奔讲台侍奉的青年人,外表看来似乎是无比属灵,但事实上这正暴露了他的弱点:他根本未能深识属灵侍奉的神圣。 有句老话说:“如可以脱身,就不要说教。”(“Don’t preach if you can get out of it.”)从某一方面看,这句话不无道理。神的呼召临到人,常叫人无法抗拒。摩西蒙召时,也曾奋力挣扎,至终才屈服于内里圣灵的催迫。圣经中记载的神仆,和历世历代以来的圣徒,亦多有同样的经历。阅读基督徒的传记,就知道有不少圣徒未成为伟大的属灵领袖之前,也曾竭力逃避圣工的重任。至于会自动请缨出任圣工的先知,我倒想不起有那些,连一个也没有。那真正蒙召做传道的,只会顺服灵里的催促,从心底里喊说:“如果我不传福音,就有祸了。” 蒙召做传道的途径虽只有一条,人却找到许多出任牧师传道的门路;其中之一就是具备所谓“讲台上的风度”。好些气宇轩昂如押沙龙的人,声如洪钟,天生一副做领袖的模样;他们虽然未蒙神选召,却要为神说话。这样的人只是人所推选,而不是受圣灵感召的。他们贸贸然出任传道人,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有些人做传道人的动机,可能纯粹发自对人类的同情和爱心。他们都有一股承担社会责任的强烈意识,认为最好是当传道人,那就能尽量发挥这种责任感。出任传道人的各种不正确动机中,大概以此为最正当了;但即使如此,这种动机还是不符合属灵的原则,因为它忽略了圣灵的绝对权柄:圣灵要按己意呼召人。 不错,教会应向世人提供爱心的服务;但这并不是基于人道,而是出自一个更崇高的动机,就如新的生命要比旧的更美善一般。跟随基督的人,灵里自然产生一种意愿,就是不单要拯救人的灵魂,也要照顾人肉身上的需要。可是,蒙召去将神对世人发出的预言性信息宣告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神呼召每个基督徒为祂作见证、服侍人,但只有那些具备圣灵百般恩赐和能力的信徒,才蒙召做神话语的出口。当然,我们需要不少信徒存怜悯的心服侍人,但我们更需要更多的信徒能听见神的话,并能用人的话语把神的话翻出来,传给世人。

陶恕《受教的心》十六、实用主义渗透教会

本世纪初叶,实用哲学思想在美国风行一时,这现象实非出于偶然。美国人原来就是天生崇尚实际,至今不改。 所谓实用主义,有多方面的阐释,因人而异;但基本上,这是论及真理的实效。对奉行实用主义者而言,无所谓绝对的真理,他们认为没有任何事物是绝对美善,或绝对正确。人类经验浩瀚,如大海汪洋,其中蕴藏一些真理或道德;有人浮沉其中,快要没顶之际,如果能及时抓到汪洋中某一种信念或道德标准,就可得免于难,安返岸上;但一旦这些信念或道德标准成了负累时,人就可以随手把它丢弃,绝不会因其中所含的真理而义不容辞地去继续保留它。真理的存在价值,就止于它本身给人的用处,人却没有义务去为它效劳。 于实用主义者而言,真理全视乎其本身的实用价值,只要在应用上有实效,那就是真理;因此如果别的人不能有效地应用它,那么对别人而言,就不是真理了。要决定任何思想是否真理,全视乎它能否产生理想的效果;如若不能,那就不是真理了。实用主义的骨子里,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美国人的性格讲求实际,他们就自然倾向这种崇尚实效的哲学思想。任何可以使事情迅速完成,发挥最大效能,而又不致引起不良后果的方法,都一定是好的。事实证明,实用主义很成功;只要有成果,就不会有人持异议了。 若要辩说人的灵魂要比事业的成就更重要,就真是枉费唇舌了。人一旦要参战,或要开垦森林,或疏导河流,或兴建工厂,或探测星球,那时,人内心的需求就会完全被忽略。这些彪炳的成就,就如一出伟大动人的戏剧,叫人屏息以待,叹为观止。这些功绩是眼目能见的,建设出来的工厂、城市、公路、火箭等,也是众目共睹的,是人类把各种方法实际应用而获致的成果;因此,谁会再去关切什么理想?人格?道德?这些东西只是诗人哲士和老祖母们要谈的。人大可以不必理会,还是努力做事吧! 这一切都是老生常谈,前人已说得不少了,我不再在此赘述。但我必须指出:这种只讲实际的思想,在本世纪中叶,已开始对基督教造成严重的影响。既然是直接影响我们的信仰,我就必须提出来,也盼望读者能思想一下这问题。 人在本性里,都有一种心理上的催迫,要把事情圆满地办妥;在属灵方面亦然。我们内心深藏一股意念,务要把事办妥,最好还有眼见的成效,可以拍照为证,并且能就其大小、多寡、快慢和远近各方面作出评价。我们不远千里地周游各地,向无数的群众发表意见,出版刊物之多,如汗牛充栋,还收集巨额奉献,大量兴建教堂,结果给下一代留下大笔债项,等待他们去偿还。基督教领袖们,竟然斤斤计较统计数字上的成绩,与人争一日之短长,到头来累得自己筋疲力尽,因而患上胃溃疡、精神崩溃,或因心脏病而英年早逝的,大不乏人。 这就是只讲眼前实效的结果。人们干起事来不讲求智慧,也无所谓道德准绳,只求达到目的,便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这些方法有效,就可以引用圣经来支持,甚至可以把它“奉献”给主,不顾一切地干下去。接着便有人大写文章,发表伟论,甚至著书立说,而倡议者还会获授名誉学位。这么一来,任何关乎事情本身的圣经基础,或甚至它的道德意义等问题,都会给统统丢在脑后。只要是成功的,就不会有人反驳;方法既然有效,那就必然是对的,无庸置疑。 这一套理论最大的弱点,就是它的浅陋,只看见眼前,没有从长远处着眼,也可说是根本不敢往远处看。他们相信这理论既然能有效地实践出来,就一定是美好而正确的。他们从不想想:到了基督再临的日子,这一切所谓善工,都不能经得起火一般的试验,至终难免烟消云散。 我对现代宗教活动颇为了解,可以大胆地说:这些在福音派圈子内倡办的活动,绝大部分不但深受实用主义的影响,而且是完全受它所辖制。教会采用的工作方式,就全为了符合这种实用主义精神:在青年聚会中,或属灵书刊里,或是奋兴会中,均可见一斑。整个属灵的气候,就充斥着实用主义的精神。 教会怎样才能摆脱这些枷锁呢?答案很简单:只要承认耶稣基督有管理祂的教会内一切活动的绝对权柄。圣经不单教导我们该信奉的,也指示我们该做的,以及如何去做;这些教导十分完备,我们若离弃这些教导,就是不接受主基督的权柄。 答案虽然很简单,但事实上也不简单,因为我们必须顺服神,不顺服人,而这要求常会引起大多数信徒的愤怒。问题不是要知道做什么,这一层不难,因为圣经在这方面已有明显的教导;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勇气照着圣经所说的去行。

陶恕《受教的心》十五、漠视神的世代

一位失明的圣徒马勒复(Malaval),曾说过以下这些话:“有知识而没有德行,只会空谈神的事,却不经常与神交谈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些话是早在多年前说的,当时的基督徒是否落在这种光景里,我无从考证,只能凭这句话去揣测;但我可以确说,这句话正好指了今天无数基督徒的实况。 圣经明言神无所不在;但对于大部分自认是基督徒的人,神似乎并不在他们眼前,他们谈论到神的时候,就像提及一位已经远去的亲友一般,绝少认定祂就在身旁,也不常跟祂交谈。 这些错误的态度所引致的伤害不一。认为神最低限度存在于这宇宙里遥远的一角,大概总比完全不认识祂,或什至否定祂的存在略胜一筹。可是,真理总比谬误强,既然有受圣灵感动而写出来的圣经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不应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有错误的想法。 其实只要我们肯寻求,必能认识真理。 认定“神不在眼前”这种观念大有问题,与人的基本需求不符。人需要神的同在,就如襁褓中的婴儿需要母亲,或生物需要阳光一般。母亲不在身旁时,婴儿会顿感焦灼不安;没有阳光的话,茁壮的生物亦会枯萎;没有神的同在,人不会有健康的心灵,也不能满足。如果神造人的原意,是让人可以无需祂的同在而仍能如常生活,那么,神就不会创造人——一群必须有神同在才获得最大满足的人。事实上,圣经和我们的理智都告诉我们:神常与人同在。 亚当和他的妻子为了逃避神的面,便躲在树丛中,那一刹那的恐惧和懊恼,扼杀了他们意识上对神的需求。在神面前,罪恶永远无地自容。约拿一下了决定要抗拒神的命令,就马上远走他施逃避神;彼得一旦领悟到自己是罪人的时候,既无法逃避,就只好求主离开他。人对神的需求,比任何东西都更迫切;但在祂面前,人却又坐立不安。这种自相矛盾的处境,正是人的罪所引致的恶果。 基督徒若以为他所敬拜的神,是远离人的,那么他的心态比刚硬的无神论者更不合逻辑。无神论者既然认定没有神,无须向神交代,他就大可以不必理会一切道德或宗教的规范,任意妄为。这种心态,就如劫匪欺骗自己说:没有警察,没有法庭,也没有监狱。这两种人在事实真相未显明前,都或许可以偷享片刻的安宁。 相信有神存在,但认为祂是远不可及的说法,从来未见于任何教会的信仰。如果有信徒敢承认他有这种看法的话,他就必会被视为持异端者,敬虔的信徒亦必羞与为伍。但我们的行为,尤其是一些不加思索就冲口而出的言语,已将我们信仰的实质表现无遗,这比任何传统的信条更能将我们的属灵实况反映出来。假如我们以此为准的话,就不能不承认:一般的信徒,其实都认为神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根本没有注意他们。 这种对神的观念,给我们带来方便,我们大可作出如此假设:只要不是为非作歹,我们无论做什么,神都会悦纳。今天一大堆挂了基督教招牌的宗教活动,如雨后春笋,大概也是基于这个原因。野心勃勃的人,热切渴望促进神的国度,却策划出一些糊里糊涂的宗教计划,简直叫人难以置信;若不是在全国的各城各乡大力推行,任何一个思想认真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会筹办这些活动。 基督教教会内既不设立教宗,又认为神是远不可及的,结果近代宗教圈子内愚莽之事层出不穷。唯有人对这类事情无法容忍,才能抑制这种风气。但照现时的情况看来,一般人不但接受这一套,还肯为它花钱。这些人也许自诩为神的代理人,当神不在场时,他们可以代策代行。他们已浑忘了圣经中关于传福音和敬拜神的正确方法与态度。 另外一个反常的表现,可见于传统的教会。基于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一般信徒认为神不在他们当中,因此祟拜聚会闷不可当,了无生气。但当真正的信徒聚集在一起,而基督又活在他们当中时,就必定不会如此死气沉沉,基督的芬芳香气会充满会场,就算信息平淡无奇,聚会的信徒也必乐在其中;但如果信徒认定神缺席不在场,那么聚会就难免一片沉闷,无可救药了。

陶恕《受教的心》十四、祷告要真诚

圣徒大卫•麦恩戴尔(David M’Intyre),在他所写那本光芒四射的《祈祷的隐密生活》(The Hidden Life of Prayer)一书中,开门见山地提到真正祷告的要素。这是我们这个虚浮的世代所常忽略的。 我所指的就是:祷告要真诚。 麦恩戴尔说:“当我们跪在神面前之际,就非真诚不可。” 他还说:“当我们向神讲话时,习惯用自以为合宜的说话,结果说话有时就超越了自己实际的感受,所以最好还是老实讲话,祂会让我们在祂面前倾心吐意的。诗人喊着说:‘我要对耶和华说:我的岩石,祢为什么忘记我?’假如他换了另一句话说:‘主啊!祢不会忘记我,祢已将我的名字铭刻在祢掌心里。’不错,这样说会较为妥贴,但却不是当时诗人心中的实际感受。” “有一回,耶利米没有完全领会神的心意,他似乎怒气冲冲地喊出来:‘主啊,祢欺骗我!’(耶二十7,译自《当代圣经》)神是不会改变的真理,但先知竟当面向祂这样说话,可谓不敬之至。可是,先知当时不过是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主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就在那一刻向他显现,赐福给他。” 我除了引述麦恩戴尔上面这一段文章外,还要提到另外一位颇具功力的属灵作家。他提到祷告必须真诚时,就指出我们要完全老实坦白;甚至遇上无心祷告的时候,也不妨直截了当地告诉神,无须装腔作势。如果神和属灵的事令你厌烦,你也可以坦白承认。这番话,可能会叫一些过于拘谨的圣徒大吃一惊,但其实话说得十分正确。神喜悦人坦率。不会装假的人,就算出于无知,说了鲁莽的话,神也不会介意;祂能医治他,除去他的无知。但人心里如果没有真诚,那就无可救药了。 文明人本性上的虚伪,实在不易消除,它深入人心,左右人的心思、态度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影响至大,远超我们所能想象的。最近坊间出现一本研究人际关系的书,书中基本的理论,不外是运用巧妙的奉承和欺诈手段来达到目的。万想不到这本书竟然风行一时,大受欢迎,成为销量在百万册以上的畅销书。此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书中的理论,正好道出世人心中所要听的。 要博取别人称誉的欲望,已成为决定人行为的最有力因素。社交场合上所谓彬彬有礼的美德,已变为一种完全虚假、没有实质的礼仪,把人真正的面目藏在面具之下,就如一泓池水上那层闪光的油膜;只有在人的脾气失去控制时,才会显露出人的本相。 既然在人类社会中,这种所谓礼仪支配了人的言语行为,难怪人与神的关系也难得保持坦诚。这种虚伪已渗入了人的潜意识,人仍懵然不知。然而这种态度是神极之憎恶的。 当基督指证法利赛人假冒为善时,祂是严厉地斥责,毫不留情。在神的心意中,天真无邪的孩童,才是我们为人的典范。如果我们能放弃这些假冒为善的做法,对神对人存真诚的心,我们的祷告就自然会充满能力和果效。 过去一位伟大的信徒,生命里忽然经历一种充满光辉、得胜的改变,连朋友们都大感惊奇。问及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简单地回答说:有一天,他来到神面前,认真地立志以后不向神说半句口不对心的话。就在那一刻,他的生命有了改变,充满新生的力量。 他一直坚守这诺言,神的能力也一直没有离开他。 我们若肯如此立志,也一样可以学到这功课。

陶恕《受教的心》十三、祷告的宝贵

在这弯曲悖谬的世代中,最重要的东西,往往是最难获得的;而不劳而获的东西,却多半没有持久的真正价值。 基督徒生活中所见者亦然。我们轻易学会的事,往往是次要的、表面的行径;而实际必要的操练,却不受欢迎,因为要付上代价去换取。 还有,在教会各种侍奉上,尤其是牧养教会的工作,这现象尤其显着。最难做的,往往是收效最大的;而效果最小的,却多数是不须付上多大代价的。这是一个陷阱。明智的传道人不会堕入这种陷阱中,但如果不慎已身陷其中,他也必竭尽所能设法逃出来。 做牧师传道的,如要工作有果效,首要学习的功课就是好好地祷告;然而祷告却是最难做得完全的。按着人的本性,人最不情愿花时间在祷告的工夫上,因此教会的工人必须下定决心,靠祷告胜过这软弱。换言之,他要攻克己身,因为肉体常是人祷告的拦阻。 教会的各项侍奉,就算资质中等的人,都不难学得上手。比方传福音,或处理教会事务,或家庭探访工作等,都不难学会;又如主领婚礼或丧礼,也只需借助教牧手册一类的书籍,就可以顺利进行。学习讲道也不难,就如学制皮鞋一样,只需学会各项程序:先有引言,然后下结论。今天一般教会的其他工作,也不过是如此。 可是,祷告却是另一回事。要祷告得好,教牧手册也无济于事。神的仆人要学习祷告,就必须独自去挣扎摸索,有时还须禁食、流泪,甚至疲累不堪。祷告不能复制翻版,不能抄袭,也不能求助他人,必须发乎自己的内心,所以各人有个别独特的祷告,方式也各不相同,没有雷同,只有一点共通的,就是靠着圣灵。 多马肯培(Thomas a’Kempis)说过:神的仆人在自己的祷告密室内,比在参加聚会的会众前,更感安适自在。只喜欢在会众前讲道的人,可说在灵性上还没作好准备,不宜站上讲台。这样说,并非言过其甚。有正确祷告生活的人,在大群听众前,一定会踌躇不前,因为他习惯了常在神面前,领会到传讲信息的重大责任,心里就生出矛盾,巴不得可以逃避讲台上的托付,但灵里强烈的催迫,使他不能不站上去,就算千军万马的势力,也不能迫使他离开讲台。 站在讲台上面对会众之前,必须先面对神。一个小时的讲道信息,需要有好几个小时与神独处的准备;神的仆人应该是祷告密室中的常客,而不是讲台上的常客。祷告是要持续不断的,而讲道却可以是间歇性的。 值得留意的事是:神学院开办各种有关讲道的学科,独缺最要紧的一门功课——祷告。对于这缺欠,我们倒不能归咎神学院,因为祷告是不能传授的,只能靠实行。任何神学院或属灵书刊(或文章),最多只能劝人多祷告,而祷告的实践,就要靠每个人自己努力了。在这个世代,这属灵的工夫是人干得最不起劲的。这不是很可悲吗?

陶恕《受教的心》十二、主的道路仍是窄路

在这危机四伏的世代中,我们这些跟随主的人,可谓四面受敌。 在我们所处的生活环境中,时刻会爆发各式各样的争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仇敌处处埋伏,以种种不同姿态出现,随时采取最有利的方法迷惑人,叫我们上当。在交战时,作战的军兵照例穿着本国的军服,不但自己引以为荣,也叫人易于辨认。 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军人有时会穿上盟军的制服,趁敌人毫无防范之际,向他们攻击,结果杀了好些人。这种诡计,非自纳粹党始,早在人类历史之初,魔鬼就装出密友的姿态,欺骗夏娃,使她上当,令到整个人类沉沦。 欺骗装假的手法,素来是最有效的武器,尤其是应用在属灵争战上,简直是致命煞星。我们的主因此曾经提出警告说:“你们要防备假先知;他们到你们这里来,外面披着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太七15)这句话我们已是耳熟能详,但直到如今,我们还是常受欺骗,上仇敌的当。 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时,基督徒的立场还是十分鲜明的,大家都认真地遵行主的教训。世人若不是照着新约所教导的相信接受,就是干脆不信,彼此壁垒分明,一点不含糊。黑与白也好,光与暗也好,都是分别得清清楚楚的。是或非,正或误,其间的分野十分明显;信徒与不信的人,也截然有别。基督徒深知要撇弃世界,而“世界”的定义,大致都有公论,故无须辩明。事情就是如此直截了当。 但在近二十年来,一种无声无息的“革命”已展开了,整个宗教界大为改观;大批的基督徒,虽然并没有摒弃信仰教条中任何一条,但事实上已放弃了信仰,处境和新神学派的人相去不远。但这些新派不信的人,至少比他们略为老实,在他们违背圣经真理之前,肯不讳言地公开否定圣经。 有些名闻遐迩的牧师和圣经学者,练得一副口技本领,能同时从四方八面发声说话;但事实上他们已摒弃了传统纯正的信仰。对他们来说,万事不再有黑白之分,只有灰色。 他们认为,一个承认已“接纳基督”的人,不管他对信仰是否仍一知半解,生活是否仍旧属世,他已立刻得到神的接纳,能与先知们有美好的相交,得以加入使徒的荣耀行列。 我曾经留心地听过他们一些讲道信息,归纳出这类教训的一些主要成分,不外是加上一点佛洛伊德(Freud)的学说,几句艾密尔•哥厄(Emile Coue)的见解,一大堆冲淡了的人文主义理论,还再掺杂爱默森(Emerson)的超越论、代尔•卡奈基(Dale Carnegie)的主张;就是这样拼拼凑凑之下,他们的信息似乎充满希望和感性,但毫不明确坚定,跟基督自己,或彼得,或保罗所传主旨鲜明的信息,大不相同。当日摩西对以色列人说:“凡属耶和华的,都要到我这里来。”约书亚也这样说:“你们……今日就可以选择所要侍奉的。”(书二十四15)这些要求是何等斩钉截铁。但今天从教会里发出来的,只剩下一声婉约的恳求:“来接受耶稣吧!让祂帮助你解决难题好了。” 如果上述所说的怪现象,只限于某些狂热迷信的人,或仅是自由主义者,我才不会费神去提出呢!但可惜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自称福音派信徒的。你如果向他们追问下去,他们就会力言自己相信圣经,坚守正统信仰,但听过他们给人的教导后,必令你感到疑惑。他们犹如在沙土上建造,下面没有纯正的信仰作坚固的根基。 今天福音派圈子内流传一个观念,认为只要有爱心就够了。如果听道的人心存诚实,肯读圣经,信耶稣,肯祈祷,那就不用管他的信仰立场如何,都可以接纳他加入教会。源于人类堕落心灵,并发自“旧我”的同情心,很快就叫人把这种不分皂白的观念奉为信条。这么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因为圣经的教导,完全不是这样。 使徒保罗提出警告,提醒教会要“远避世俗的虚谈”,就如许米乃和腓理徒之辈所为的;他们的话,如同毒疮,愈烂愈大,必败坏好些人的信心。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呢? 原来只不过教导了一个错谬的观念,告诉人复活只是精神上的复活,而非真正的肉身复活。 古谚有云:“人若起意要在众罪人中,领先带头进地狱,最佳的办法莫如在异端之风中看风使帆;这样保证迅即可达地狱,因为持异端者,转瞬灭亡。” 这句话与保罗所见相去不远,但与近代的开放主义者大相径庭。十字架的道路,始终是窄的。

陶恕《受教的心》十一、领袖的责任

领袖为人如何,接受带领的群众也如何。以色列和犹大的历史,已将这一个事实清楚地表明出来了。君王的道德行为,是人民追随的榜样。 一班群众,并不可能偶然地发出整体的行动,因为没有首领,群龙无首,就如没有了首级的尸体一般,无能为力,总得要有一个做领导的。甚至一群正在抢掠肆杀的暴民,也并非真正如所表现的那般毫无组织,暴动的群众背后,总有人在推波助澜,要借着这些暴乱来实现他的目的。 不错,以色列人有时起来反抗他们的领袖,但这些反叛行动并非是自发的。事实上,他们不过是转去跟随另一位领袖;所以归根究底,他们总会有一位领导者。 作王的人,不管他为人如何,人民早晚会随从他的领导。以色列人曾跟随大卫敬拜耶和华,也协助所罗门建造圣殿;耶罗波安造了金牛犊,他们也跟着去拜;而当希西家恢复圣殿敬拜时,他们也一心地跟从。 群众这么容易就接受带领,并不是值得赞扬的一回事,我们也并非要在此恭维或申斥。我们要留意的,是事实的真相,就是:不管好坏,人民总是跟着领袖走。好的领导者,能使整个国家的道德风尚得以改善;相反地,腐败属世的宗教领袖,却能使整个民族沦亡。“祭司如何,人民也如何。”这句经过改写的简短谚语,把圣经清楚教导的真理,和宗教历史所反复验证出来的事实,扼要地说明了。 今天欧美的基督教,也反映了近代基督教领袖和今日教会领袖的质素。任何一个地方教会,不久必完全受其牧者影响;甚至一些反对牧师制度的团体,情形也不能例外。他们当中虽然不设立牧师,但外人不难把那真正做带领的牧者指出来,通常他就是聚会中激烈反对设立牧师的那一位。不管他如何极力否认,事实上就是这位主意坚定的弟兄做了领导,他用圣经教训带领羊群,又经常在聚会中侃侃发言,他实际已负起了牧养的职事。 今日教会软弱可怜的光景,可以归咎教会的领导者。有时候,牧师按着真理教导人,会友们竟起来把他撵走。这情形显明会友们心中另有所从,肯定有人在幕后擅揽大权,由他指派谁出任牧师,也由他指定讲台上要传讲的信息,这人多半是教会内的执事或长老,充满属肉体的表现,他本人又可能财雄势厚。在这种情形下,牧师不能带领群羊,只能听命于另一位作首领的。这光景实在可怜。 教会缺乏属灵的带领,有好些原因,下列是其中几点: 一、惧怕:圣职人员为了要受人欢迎,得人称许,就宁愿坐守不前,一味讨好会众。“惧怕人的,陷入网罗。”(箴二十九25)这是圣灵发出的警告,也正是圣职人员面临的危机。 二、经济制肘:基督教牧师一般所受的待遇菲薄,加上家里食指浩繁,结果叫神的仆人多受压力和易受试探。他们如果在讲台上要说什么警诫的信息,会众就马上对教会实施经济制裁。一般牧师生活维艰,捉襟见肘,假若严格地按着圣经的标准领导会众,就会招致经济上的封锁,因此只好放弃这种领导方式。但可悲的是,不履行带领的责任,其实就等于领导会众走向败坏。人如果不把羊群带上山坡,就是不知不觉地带着羊群走下坡了。 三、个人野心:如果身为牧师的,心里不高举基督,他就会想高举自己。在教会圈子内要达成这种个人野心,快捷方式就是讨好会众,一味迎合他们的心意,而并非带领他们走正路。这么一来,他极力避免开罪人,表面上就是个成功的带领者,一旦在大教会内有圣职空缺,或有高位悬空时,他就可稳获提升了。 四、知识上的骄傲:在基督教圈子中,有一批知识分子;但据我看来,他们正是时下颓废青年作风的另一个极端。那些颓废青年大嚷坚持自由作风,但他们的表现,实际上是十足奴性的跟风;另一方面,这些宗教界的知识分子,在讲台上操其标准牛津式的英语,话题故意标奇立异,唯恐流于平凡俗套。会众期望他带领他们到青草地上,但结果他把大家带到沙漠旷野中兜圈。 五、真正属灵经历的欠缺:领导者在灵程上走了多远,被带领的人也只能走多远。这一个事实说明了为何好些做牧师的,不能负起带领信徒的责任,因为他们根本连要奔跑的路向也弄不清。 六、准备工夫不足:教会内充斥了太多宗教界的清客,灵命方面尚未做好准备就站上讲台,结果会众遭殃,给带到了岔路也不自知。 教会领袖的责任重大,而合神心意的领导能带来极丰富的赏赐。所以这个职事是万万不能轻忽的。

陶恕《受教的心》十、人为分离的危机

前面一章,论及在某种情形下,“分离”对教会大有益处;在此我要作进一步的解释。 福音派信徒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第一,在不合宜的情况下坚持合一;第二,在毫无真理的根据下,弄出许多人为的划分。 我们必须谨记一个有福的事实——所有基督里的信徒,在生命上是合一的。尽管神的儿女们对于这个真理的认识不够完全,又尽管神的儿女们有时被人为的藩篱远远分隔着,他们始终是同属基督的身体,就如一个人的四肢、眼睛和耳朵,都是同属于那人的身体一样。在基督里的合一,不是靠努力争取得来的,而是必须承认的事实。保罗在哥林多前书第十二章和以弗所书第四章里,都已清楚地指出这个真理。 在耶路撒冷的初期教会,很自然就接受了信徒合一这个事实,“信的人都在一处,凡物公用”,这记载把当日信徒的单纯态度完全描写出来了。在书信中,保罗给这合一的事实,加上神学理论的阐释,但其实在这些阐释写下来以前,已经有信徒合一的事实了。 在写给以弗所教会的书信中,保罗并没有劝勉他们去追求合一,他只是嘱咐他们,要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因为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他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众人的父。神的众子们彼此做弟兄,所以要相爱如弟兄,不是因为要追求成为弟兄而彼此相爱。 正因为教会是一个身体,所以凡会引起教会分裂的任何因素,不管表面上如何无伤大雅,或甚至看似大有用处的,都不应存在。但可惜一般福音信仰教会,内部竟然四分五裂,以致彼此之间漠不相关,甚至互相排挤。在某些教会内,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让全体信徒聚在一起,一同聚会敬拜神。他们的组织形式使信徒无法合一。 任何导致地方教会内部分裂的信念或做法,不论有什么借口,都是不对的。起初提出要分成组别的理由,说来振振有词,而且可以轻易地举出许多实际的好处。但过了不久,这些人不知不觉便形成了分离的心态,愈久愈强,甚至硬化,以致他们再也不觉得自己是同属一个教会了。他们每人可能还相信合一的道理,但这一点仅有的认识已受了严重破坏,他们感到大家是彼此分离,并非合一。 表现出这种错谬心态的一个例子,就是把信徒按年龄分组。就我所知,无论旧约时代的希伯来人,或新约时代的教会,都从来没有按年龄分组敬拜的。这做法看来是由近代崇尚青年,低贬老年的心态而产生,这风气亦是尾随过去五十年来少年人的反叛精神而来的。这种反叛精神,保罗早在一千九百多年前已预见了。 在某些教会中,把青年人和老年人分开设立聚会的做法,令老年人和青年人在聚会地方碰头时,竟面面相觑,彼此不能有生命里的交通。当然,如果各人都是真正的信徒,基本的合一仍然存在,但合一的灵已受打岔,结果令主忧伤,教会受亏损。可是,现在的宗教教育,竟然是鼓吹煽动分裂的祸首。 另外一种分化的现象,就是把基督徒按职业分为不同组别。教会内依照信徒的工作与职业而区分的团体,只有给教会带来更深的亏损。但另一方面,在教会范围以外,为了方便在同一生活环境里的信徒彼此相交而设立的组织,例如大学里的学生团契,或在军队里推动基督徒团契生活的工作,都能起一定作用,叫信徒联合起来,并不会分化他们,所以不在我所指责之列。 可是,一种更深入而又具有更深远影响的分化,却是把信徒分为平信徒与圣品人的传统。这种划分,一部分源出于真理,所以极难把这歪风纠正过来。 不错,神已经在教会内设立的,有使徒、有先知、有传福音的、有牧师和教师。在众圣徒当中,神给他们一些有限度的特殊权柄,但如果因此认为他们是比人高一等的特权阶级,那就错了;他们并非特权阶级,但因为他们在教会中执行各种特有的职责,结果容易引起误会,因而形成了分化的现象。 以上我只提出了三种人为的分裂,但清醒的读者不难自己继续去体会教会里由于人为分裂而造成的亏损。

陶恕《受教的心》九、合宜的分离

何时要合一?何时须分离?这是个大难题。若要获得正确的答案,就需要有如所罗门一般的智慧了。 为了解决这问题,有人就采用粗略的假定,说:“联合团结就好;分离破裂就不好,这是简单不过的。”但这种信向开河的说法,无疑忽视了历史的教训,也忽略了人所赖以生存的一些属灵法则。 假如所有好人都主张合一,而坏人主张分离;或者两方刚好相反,那就会叫事情容易解决了。又假如能够证明神常喜悦合一,而魔鬼则常常散播分离的话,那我们生存在这纷乱混淆的世界中,亦能易于辨认正路。但事实并非如此。 该合一的就联合起来,该分离的就分隔开去。这样的安排,是需要智慧来判定的。不同类的成分即使能组合起来,结果也一定不会理想。同样地,如果把同类的成分勉强分隔,也一定不宜。这个定律,适用于政治和科学方面,也适用于道德和属灵的事上。 第一位使事物分离的,是神自己。祂在创造天地的时候,把光从黑暗中分别出来,这就奠定了神在自然界中和祂的恩典中行事的法则。光明和黑暗是互不相容的,要将两者混和在一起是绝不可能的,若勉强这样做,结果是两者俱失,只剩下一片灰暗,一片模糊。 在现今的世界里,万事分野鲜明的情况已不常见了。世人犯罪堕落,罪恶引致一切事物夹缠不清:麦子和稗子同长在田里,山羊和绵羊同居,义人和恶人的田地相邻,福音差传会的隔壁就是舞厅。 但事态不会永远是如此的。时候将到,绵羊要从山羊群中分别出来,稗子也要从麦堆中薅出来,神会再一次叫光明和黑暗分开,那时候就各从其类了。稗子给收集起来,丢在火里;麦子却要存进仓里去。那时,阴翳会如云雾消失,所有事物之间的分野就会显明出来:阴间还是阴间,而天家则是有神生命和性情的人所要去的地方。 我们都在忍耐地等待那时辰的来临。但目前基督徒和教会要面临的问题,却是我们该与何者合一?该与何者分离?“共存”不成问题,但谈到合一与相交的话,我们就要慎重考虑了。麦子和稗子同长在一块田里,难道两者要混种?绵羊也和山羊同在一处吃草,难道两者要杂交?义人和恶人同时分享甘霖和阳光,但难道他们会浑忘彼此之间属灵生命上的歧异而互相结合吗? 世人对以上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为了合一而合一,四海皆兄弟,团结是何等神圣的号召,人不惜牺牲一切去争取团结。为了要把天堂和地狱联络起来,或是为了高举一个毫无神话语作根据的合一主张,连真理也被扼杀了。 教会若肯接受圣灵光照,一定不会上当。在这沉沦的世界中,我们断不能用妥协来换取合一。我们所重视的,是向神尽忠,持守真理,保持无亏的良心;这一切珍贵如明珠,要比俄斐的精金和矿场中的钻石,更为可贵。为了这些明珠,有人甘愿忍受贫困、监禁,甚至于死。这等忠心跟随基督的信徒,就在我们眼前,例如在铁幕国家里,就有不少信徒,忠心到底,最后无声无息地逝去,不为世人所知,也未曾受人讽歌颂德;但他们却是神所知的,是父神心中所宝贵的。到了审判的大日子,人一切隐私都要给揭露出来时,他们就要站出来,为他们所行的一切得赏赐。这些人要较那些因胆怯而盲从合一,跟随潮流去高喊四海一家的人,实在有智慧得多。 马基雅维里主义(Machiavellian)的政治领袖们,常高叫“先制造分裂,然后逐个击破”的口号。但撒但更高明,采用的手法就是“使之团结起来,然后一起征服”。野心勃勃的独裁者,必须先使国家团结,才能叫它就范,用的手法就不外是高举民族自尊,或以报仇雪恨为共同目标,使人民团结起来,然后才易于把军政大权独揽一身,甚至可以任意操纵法律,结果全国就完全统一和划一,与牲畜场中或集中营里的情况无异。就在现世纪中,我们也不只一次目睹这种情况出现,而我们最低限度还会再目睹一次,那就是地上万国联合起来跟随敌基督。 当迷途的羊,快要从悬崖峭壁坠下时,个别的绵羊如要获救,就必须马上离开羊群。 当那一刻,如果我们继续一致行动,只有带来整体的灭亡;如要保存生命,明智的就要马上分别出来。 将同类相似的东西结合起来,或把异类有别的东西分开,都会产生力量。我们基督徒今天要做的,也许不是要更多的联合,而是要明智而勇敢地分别出来。人人都希望和平,但有时刀枪背后会带来复兴。

陶恕《受教的心》八、教会不应被同化

有一位留心宗教近况的观察家写了一本小册,颇能发人深省。他论及不同的社会环境如何产生不同的基督教宗派。 假如我没有领会错的话,该作者指出在基督教国家中,不同的经济、政治、种族和文化模式,会产生不同的教会信条和组织形式。 根据这个理论,民主国家就自然产生民主方式的教会,而在专制政权下的教会,亦不免趋向独裁;社会文化愈发达,教会亦愈注重礼仪,愈着重外表的华丽与宏伟。 我不敢说这个理论是否符合历史事实,但根据我对历史有限的认识,这个理论大概是就事实而引申出来的,虽然是说对了一部分,却并非完全正确。可是,这个理论却明确指出一个事实:基督教何时产生变化,何时就有不合圣经真理的分子出现,而也就是这些分子,叫教会内部分裂。 圣经世代相沿地传留下来,不管是用哪一种文字翻译,所说的都是一样。这些启示,都是受圣灵感动写下来的,而圣灵经过了历世历代,仍然没有改变。神是照着祂永远的旨意做工,就是祂在创世以前在基督里所命定的,而我们的主亦曾保证说:天地都要废去,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不论环境如何改变,神的真道永远是不变的。教会如果遵照真理而行,那么地上所有教会的信条和信仰实践,都应该是一致的。 基督教具有三大要素:灵命、德行和组织。三者都是从新约教义而来的,亦以此为准。或者说得更正确一点:灵命必须出自新约教义,而德行和组织亦应源出于此。人相信神的真道以后,生命就奇妙地进入他灵里。“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就有永生,不至于定罪,是已经出死入生了。”(约五24)还有,“信我的人,就如经上所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耶稣这话是指着信祂之人要受圣灵说的。”(约七38-39) 十字架的信息叫人得永生,圣灵接着就内住在人心里。这个事实把基督教从其他宗教中区别出来,而这些经历,更是远超人力所能做的,十分奇妙,纯然出于神的作为,不受种族、政治、经济或教育所影响。神的生命住在人心灵里,完全与人的社会地位无关。在初期教会里,圣灵运行做工,全不受人为的区分所限制,叫一切相信的,彼此联络,成为一体,不分是犹太人或外邦人,是富足的或贫困的,是希腊人或化外人,全都受洗归入同一个身体,而基督就是这身体的头,从前如是,现在亦如是。 人信了主,就得着永生,有圣灵住在他心里,他那新生的灵亦得以联于基督的身体;随之而来的责任,就是马上遵行新约的教训。这些教训十分明显,亦甚为周详;但在不同的政治制度下,或对不同文化程度的人,这些教训便有不同的阐释,实在令人费解。我们不能否认这是事实,但原因不外是各团体内的信徒,容许一些圣经以外毫无根据的意念,掺杂在信仰里,结果引致灵性软弱倒退。 无疑,基督徒所处的社会环境,会影响他们的道德行为;但我们只须承认这是事实,而无需为这现象解释辩护。“所以,无论何人废掉这诫命中最小的一条,又教训人这样做,他在天国要称为最小的。”(太五19) 基督徒为了方便自己,避免世人投以奇异的眼光,就把基督的教导多方修改;这正是我们灵命倒退的明证。我们必须马上悔改,完全顺服在基督的管治下,才能除掉这些败坏。 教会的组织,或者专责崇拜与侍奉的宗教团体,都是基督教的第三项要素,其所受社会的压力和影响,比前述二者更甚。一个近代的例子就是救世军,就其工作方针与目的而言,纯然是一个模仿军队编制与阶衔的基督教宗派。其他例子,可见于教会历史上某些效法国家组织的宗派。或许有人不同意,甚至引经据典来支持他们的组织模式,但这并不能推翻我所说的。 不错,由于基督教受到政治、经济、种族、文化等因素影响,在不同时间,不同地方,教会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本书的作者和读者,都不能完全避免这种社会力量,不受它们影响。假如我们生在另一个时代里,我们这些做基督徒的,肯定会有不同的表现。 我们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但我们不应把它当作正常的现象来接受,更不应认为这是无可避免的,而继续让自己受到世界的熏染。保罗说:“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罗十二2)事实上,我们已在一定的程度上随从了世界的样式,这是我们的软弱。我们要马上把情况扭转过来,借着里面的更新成圣、顺服听命,并且不停地祷告,我们才能脱离世界的魔爪。 纯正的基督教教会,不但不会受环境影响,事实上反能屹然与之对峙。在教会历史上,曾有一段不短的时期,当神彰显祂的大能,教会便能扭转大局,影响社会,甚至净化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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